午后三点,阳光把胡同口的老槐树晒出油亮的光斑,蝉鸣像拧不紧的水龙头,滴滴答答漫过青瓦屋顶。这时候若从屋里搬出小马扎,拧开一瓶天湖啤酒——“啵”的一声开瓶响,雪白泡沫涌上来的瞬间炒股配资首选,整个夏天的燥热都被这声脆响劈成了两半。
老抚顺人都知道,天湖啤酒的魂,全在大伙房水库的水里。那片横跨抚顺与新宾的碧波,从1958年起就囤着东北最清冽的甘甜,水底沉着长白山余脉的矿质,水面映着四季分明的天光。酿啤酒的水要取水库深层,经砂滤池慢慢渗过石英砂,清得能看见水底游鱼的影子。老师傅总说:“好水酿好啤,这水甜滋滋的,发酵时麦香都能多飘三里地。”
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副食店打啤酒,玻璃瓶子往木头柜台上一磕,棕黄色的液体灌进瓶里,泡沫顶到瓶口,父亲总要用筷子尖把泡沫拨掉些。回家路上拎着瓶子,能看见阳光透过酒液,把里面的气泡照成细碎的金箔。现在想来,那哪是啤酒啊,分明是大伙房水库把一整个夏天的清凉,都酿进了玻璃瓶里。
西一路的烧烤摊、南站夜市的铁棚子,天湖啤酒永远是桌上的主角。烤得流油的羊肉串刚上桌,旁边的天湖已经摆开一排,瓶身凝着水珠,喝前先往胳膊上蹭蹭降温。老舅们划拳的声音震得啤酒瓶直晃,碰杯时“哐当”一声,泡沫能溅到烤茄子的蒜蓉里。有次偷尝大人杯里的啤酒,被麦香里的微苦呛得皱眉头,却看见父亲额角的汗珠滴进泡沫里,混着煤都的风尘,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味道。
后来去外地读书,在超市看见冰柜里的天湖,玻璃瓶上的蓝色标签还是老样子,画着大伙房水库的波纹。拧开时却突然想起,小时候帮母亲去小卖部换啤酒瓶,五个空瓶能换一块钱,攥着硬币跑回家,路上买根冰棍,剩下的钱交给母亲时,她总说:“还是天湖的瓶子最透亮,跟大伙房的水似的。”
如今夏天再回抚顺,老胡同拆了不少,可巷子里的便利店依然把天湖啤酒摆在冰柜最显眼的位置。买一瓶握在手里,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窜到心里,仰头灌下时,麦香里带着点水库水的清甜,泡沫滑过喉咙的瞬间,仿佛又听见童年时胡同里的叫卖声:“冰镇天湖啤酒——换瓶嘞——”
大伙房水库的水还在日复一日地流,天湖啤酒的生产线也还在转着。只是对于老抚顺人来说,这瓶啤酒早就不是消暑的饮料了——它是拧开瓶盖时迸发的时光碎片,是泡沫里浮着的煤都记忆,是无论走多远,只要喝上一口,就能让整个夏天回到老胡同里的解药。
此刻蝉鸣正盛,不妨开一瓶天湖,敬大伙房水库的水,敬铁棚子下的旧时光,也敬每个抚顺人心里,那个永远泡在麦香里的夏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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